氰化君璧物

宇宙的历史仍在继续:龋齿死亡的细微方向,
我血液的循环和星球的运行。

「妖精组情人节12h+企划」 8:00 Normal No More (娘塔)

#卢卡娅•邦德维克为私设挪/威娘塔姓名


summary:罗莎邀请卢卡娅去吃甜点,但她真的是罗莎吗?


“罗莎。”


似乎有人在轻轻呼唤着某个陌生的名字,遥远却又近在咫尺,顺着初冬寒冷的空气飘进她的耳朵。罗莎,她低下头思索着,这是谁的名字?她好像记得这个女孩儿,她在文学课程上拿到了好几个A+,在拉丁文和英语上表现得尤为出色。她对这位同学不熟悉,但清晰地记起了罗莎•柯克兰最喜欢的是维多利亚海绵蛋糕。


“但我是奥莉维亚。”


她向马路边投了一颗石子,自言自语道。石子不偏不倚落在柏油马路边缘的缝隙中,被刚好落下的枯叶遮掩得严严实实。奥莉维亚抬起头顺着街边闪烁的红绿灯向前看去——干枯高大的树木下站着一个孤零零的女人;与此同时,女人也正盯着自己(大概是酒红色的头发太吸引目光,但奥莉维亚已经带上了兜帽)。她看上去有些北欧血统,淡金色的发丝似乎和冬日吝啬的阳光融为一体,鼻梁高挺又小巧,连罕见的紫色眼眸中都透出了几许寒意。


“卢卡娅•邦德维克。”


她露齿一笑,隔着半条街喊出了同学的名字。挪威人似乎有些惊异,脸上的表情很快又归为平淡。


“嗨,罗莎。”对方语气平平,“今天没有课,我以为大家都去参加派对了。”


“哦,罗莎大概是去参加派对了,她会和琼斯波诺弗瓦她们玩得很开心,一些刻板的英国人该找机会放松放松。”奥莉维亚摘下兜帽,顺手将系在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来扔在粉红色的背包上,“邦德维克,有没有人对你说过,你的声音像漂浮在斯堪的纳维亚上的冰块?”


卢卡娅沉默不语,但她开始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奥莉维亚,似乎对方是奥斯陆历史博物馆中某件从未注意过的展品。她看向奥莉维亚粉白色的格子裙和青白条纹的长筒袜,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女人嘴角露出的一抹甜美的——甚至有些肆意的——微笑上。


“罗莎没有告诉过别人她有一个双胞胎妹妹。”卢卡娅说。


*


当卢卡娅•邦德维克坐上奥莉维亚的红色敞篷汽车时,她也没有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答应了对方莫名其妙的邀请——卢卡娅本该回家,埃米娜和玛缇亚娜大概已经在等她一起做功课,但她却点点头坐上了柯克兰(对方声称自己是奥莉维亚)的车。现在她们正一路飞驰而去,路边的树木都变成了模糊的影子,随着伦敦冰冷的阳光一起在卢卡娅眼前形成恍惚的一片,只有奥莉维亚嘴边的笑意清晰可见。


“我和罗莎没什么亲戚关系,邦德维克,”奥莉维亚突然转身看着她,一只手解开了自己的发绳,酒红色的发梢差点扫在卢卡娅脸上,“我有时候都会忘了她是谁。”


“也会忘了我是谁。”她小声嘟囔着。


“我们去哪儿?”


“去河滨吧,我想,”奥莉维亚满不在乎地回答,“你去过那里吗?”


她皱了皱眉又道,“对不起,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。很多人都去过,我猜你也去过,卢卡娅。不过我不打算在人多的地方停车,我们去后面的一家小店里吃饭——你也没吃晚饭,对吧?”


“可现在才下午四点半,”卢卡娅清晰地指出,她对自己的选择有些后悔,但还是决定留在柯克兰旁边观察她的行为,“未免有些早。”


“那我们就在店里休息一会。”奥莉维亚道。她将车头调转到另一个方向上,同时打开了车前的小音箱;一曲经典的英伦摇滚乐在狭窄的空间里倾泻而出,迷离的音符很快占领了两人的听觉感官。卢卡娅闭目向后倚靠着,决定暂时不思考任何事情。


太阳渐渐下沉,与泰晤士河泛起波澜的水面相接,洒在河上的余晖成为了浮光跃金的微茫。奥莉维亚的跑车在桥上向夕阳的方向奔去,在路人眼中只剩了一个暗红色的剪影,看上去似乎在追寻着那轮落暮的红日,又像在无谓地寻找着某件缺失的东西。


*


“欢迎来到我的甜品店,”奥莉维亚在卢卡娅身后关上玻璃门,“你是今天的第一位客人,也是这家店的第一位客人。”


奥莉维亚打开灯,暖黄色的灯光让卢卡娅感到些许暖意。她低头看着橱窗里那些装点精致的蛋糕和饼干,它们在小彩灯的映衬下看起来更加美味香甜。最吸引她目光的是一块冰山形状的糕点,但卢卡娅无法猜出它的名字。


“那是琥珀糖吗,罗-奥莉维亚?”


女孩似乎没有听见这个微不足道的口误,她在柜台边的几个瓷罐中翻找着,“是果冻。如果你想品尝一下,就把它拿下来好了。”


奥莉维亚看着卢卡娅小心从容地将淡蓝色的果冻取下来——“从容”,她总想在形容邦德维克时使用这个词,卢卡娅身上确实有一种漂浮感:她明明就在自己身边,却又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冰面,与自己、与整个世界遥遥相望。


她的面庞在光与暗的交界处,淡金色的发丝垂在耳侧,她抬手将它们束到脑后;天蓝色的甜品软腻有弹性,卢卡娅弧度优美的嘴唇正向它靠去。


奥莉维亚突然开始发抖。方形柜台的界限渐渐变得模糊,屋顶椭圆的灯管似乎要齐齐落下,卢卡娅•邦德维克的身影也在被一只无形的笔抹去、变浅、直至消失,融入了一片淡金色的光辉之中。奥莉维亚会制作可爱甜美的糕点,会穿粉白色调的格子裙,在拉丁文课程里不是出类拔萃的一个,最讨厌的是同学之间毫无意义的派对。奥莉维亚不是罗莎,奥莉维亚将永远、永远是奥莉维亚,只有她才有勇气邀请卢卡娅,只有她才会为卢卡娅制作独一无二的冰山果冻。她在做这款甜品时只想到了卢卡娅的身影,浅色的、穿着蓝紫色风衣的邦德维克,在寒风中向她走来的邦德维克,小组作业时十指交叉询问她意见的邦德维克,坐在车上向后仰去、抿紧嘴唇的邦德维克。


罗莎不能爱卢卡娅,她不能失去“柯克兰”这个姓氏,因为在她眼里礼仪和荣誉比什么都重要,因为她需要遵从父母的意愿,因为她必须按照那条既定的人生轨迹向前走,不能为任何人回头。


她无法做到全然地从情感中脱身而退,人总是喜欢高估自己,于是隐秘的、被压抑的因子从灵魂的角落蔓延而出,它们组成了奥莉维亚。罗莎不去做的事情,奥莉维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,邀请卢卡娅便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件。罗莎发觉奥莉维亚比自己更会生活而不仅仅是活着,于是便将大多数时间交给了另一片灵魂,但奥莉维亚是由阴影和毒药构成的糖霜外壳,她并不会在意太多——


至少,罗莎•柯克兰不会在亲手制作的甜点里放其他东西。


“对不起,奥莉维亚。”盘子清脆的碎裂声和卢卡娅空灵的声音一起传来,“看来我是无缘享用这份果冻了,我会将这些碎片打扫干净的。”


罗莎笑了。


*


滴答。滴答。滴答。……


傍晚的天色正浓,深蓝色的染料正将天幕浸透,屋檐下的雨水漫过奥莉维亚的脚踝,浸湿了干净的裤袜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看见罗莎正一动不动地打量她。

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
但罗莎没有回答,她只是坐在奥莉维亚身边用那双截然不同的翠绿色眼睛盯着她。她既没有笑,也没有哭,看上去像一具毫无生命的木偶,和她原本的生活状态一般无二。但她就是在看着她,看着自己灵魂中另外一个影子。


“罗莎……”


“罗莎!”


“罗莎。”


罗莎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张干净整洁的白色小床上,小腿旁边有几只散落的青白色长筒袜,她穿着不属于自己的裙子,也遗忘了很多过去的事情。她这几天见到的人只有卢卡娅——她记得这位姑娘的名字,却忘记了她们是怎么认识的。卢卡娅耐心地照料她,偶尔允许她吃些看上去有点眼熟的甜点。她偶尔不经意间提起一个叫奥莉维亚的女孩,但罗莎摇摇头说并不认识。


过了些日子,窗外干枯的树杈冒了新芽,绿意盎然的枝头多了点点春意,悦耳的鸟鸣声唤醒了沉睡已久的人。罗莎打开窗户看向庭院,卢卡娅正拿着一串钥匙向她挥手,呼唤她出来看看。罗莎穿上蓝色格子裙跑向屋外拥抱卢卡娅,后者用手指向了一辆红色的敞篷车,又将钥匙递给她。罗莎困惑地说,可我并不会开车。于是她们回到了房间内,卢卡娅将房子的玻璃门重新锁上。


要下雨了。她解释说。


傍晚时分罗莎从桌子上拿过了一张纸,上面是她用还能回忆起的知识为邦德维克小姐写的拉丁文诗歌。外面的雨声很大,阵阵敲刮着窗棂,雨声夹杂着罗莎抑扬顿挫的起伏,诗歌的最后一句是“来自于斯堪的纳维亚的冰面之音”,卢卡娅微笑地看向她。


之前有人这样夸赞过我呢。她说。


那——很遗憾,我应该找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。罗莎有些懊恼。


不,卢卡娅端详着纸张上的诗歌说,我很喜欢。


那就好。


卢卡娅离开了,她为罗莎熄灭了蜡烛的火光。罗莎在黑暗中闭上眼,却意外地看到了另一双瞳——和自己的眼型很像,只不过是蓝色,宛若湖水的余波,闪着狡黠的光。但它很快就消失了,罗莎想,这大概只是一个噩梦。


明天就吃那块淡蓝色的果冻吧。
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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